陕西法门寺景区操盘公司债务违约，曾举债30亿复制曲江模式

日前，甘肃兴教人文产业发展股份有限子公司(下列全称兴教产业发展)因两笔融资出租负债偿付，在债券市场上激起巨震。作为国家5A级风景区——汉中市兴教人文风景区(下列全称兴教风景区)的实际策画者，兴教产业发展的负债偿付也在龙湖市场引发关注。

由于不可否认的原因，近几年龙湖行业的产业发展受到一定影响，但沉沦到这般境地的5A级风景区却并不尽然。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十多年前，兴教风景区在建设过程中借债30余亿，以达维季夫卡的踢法企图拷贝华阳商业模式，或许已为今日的困境种下伏线。

兴教风景区规划

子公司被列入不良行为举报人

兴教风景区位于甘肃省宝鸡市城北10千米的禅法镇，东距陕西省110千米，东距汉中市90千米。风景区内的兴教因供奉有佛陀佛真面目肱骨舍利子而闻名，有关中塔庙先祖之誉。

这般独特的旅游资源曾被给予众望，当地曾喊出打造世界佛都的口号，希望兴教风景区可以成为甘肃继秦俑之后的第三张明信片。

然而好景不常，兴教风景区策画子公司兴教产业发展负债偿付的水桶于日前被揭开。

综合企比比、裁判员文书网等信息，从2021年6月至今，因房租偿还偿付，兴教产业发展先后被洛银金融出租股份股份有限子公司(下列全称洛银出租)、远东国际融资出租股份有限子公司、长江联合金融出租股份有限子公司等子公司提起民事诉讼，并被扣押了大量银行账户、股权等财产。

2019年3月，兴教产业发展与洛银出租签订《所有权受让协定》，将其部分自有风景区小径、风景区大雄宝殿西车库等作为出租物以1亿元的价格受让给后者，洛银出租转租给风景区使用。

根据约定，兴教产业发展应于2021年3月18日缴付房租约1236.96多万元，但其并未本息缴付。

随后，洛银出租向洛阳高新技术产业经济技术开发区人民法院提出民事诉请，要求判决兴教产业发展缴付《售后服务回出租合同》项下房租及偿付金4951.08多万元，并请求有Ferrette连带保证的汉中市股权投资(集团)股份有限子公司对上述负债承担Ferrette偿还责任。

最终，榆林股权投资、兴教产业发展与被告洛银出租自行达成庭外和解协定，榆林股权投资于2021年10月27日前代兴教产业发展向洛银出租缴付房租、欠费利息、民事诉讼相关费用共计4500多万元。而兴教产业发展本金洛银出租的剩余款项本金合计3919.67多万元，由兴教产业发展继续履行借款人义务。

2021年7月，由于无理据替子执行庭外和解协定，兴教产业发展被列入不良行为举报人。

2021年8月，因远东宏信(天津)融资出租股份有限子公司的申请，兴教产业发展被天津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列入举报人，执行标的为5981.5多万元。

风景区内游客不多

负债压力几何

目前，关于兴教产业发展的运营数据披露，主要出自《甘肃兴教人文产业发展股份有限子公司2018年度第一期中期票据跟踪评级报告》(下列全称《评级报告》)，从中可以一窥其经营状况。

报告显示，兴教人文产业发展主要从事兴教风景区的开发建设和运营管理，并通过门票销售、提供风景区内乘车等旅游服务以及商品销售、墓园销售获取收入。

2019年，子公司实现营业收入为1.17亿元，同比下降9.86%，上述旅游业务收入为1.03亿元，营收占比达88.13%。

从核心业务收入结构来看，该子公司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为风景区门票销售业务，2019年占核心业务收入的比重近80%，为0.82亿元，同比减少5.91%，主要受客流量下降及旺季门票降价等因素综合影响所致，且在此影响下，业务毛利率同比下降3.47个百分点至27.27%。

此外，2019年风景区内乘车业务收入为0.12亿元，同比下降19.40%，占核心业务收入的比重微降至11.19%;导游服务、餐饮住宿、劳务服务、业务出租及车库管理等其他旅游服务业务占比相对较小，2019年主要因劳务服务同比下降约70%至0.03亿元，导致其他旅游服务收入占核心业务收入的比重降至9.46%。

值得注意的是，商品销售、墓园销售对子公司营收规模形成一定补充。2019年，子公司分别实现上述两项销售收入0.05亿元和0.06亿元，合计约占总营收的9%。其中，2019年墓园的墓位售出175个，价位约在1.5—7.2多万元之间。

作为甘肃省重要的旅游风景区，兴教人文产业发展能够得到当地政府的财政支持，2019年子公司收到政府补贴0.16亿元，同时还可以享受一系列税收优惠政策。种种政策扶持下，2019年子公司的净利润仅为73.19多万元。

《评级报告》显示，子公司因前期建设兴教风景区积累了大量负债，加之运营后提升改造等项目的推进及股东借款利息的计提，负债总额维持在较大规模，2019年末和2020年3月末分别为40.22亿元和41.05亿元。同期末，资产负债率分别为72.64%和73.22%，处于高位负债经营状态。

为数不多的团队游客

拷贝华阳商业模式失败

虽然常年处于高位负债的经营状态，但偿付的根源还在于其盈利能力不足。从前述列举的数据不难看出，兴教风景区的运营还是以出售门票为主的传统商业模式。而分析兴教风景区未能摆脱门票经济的缘由，根本或许还是在其拷贝华阳商业模式的失败上。

1987年，因修葺倒塌的兴教塔，世界上已知仅存的佛指舍利子被发现。次年11月9日，兴教重新对外开放，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在此主持了近代以来世界佛教界规模最大、等级最高的佛祖真面目舍利子瞻礼法会。信徒、学者、游客，如潮水一样涌来，兴教由此名震天下。

有了这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宝物，地方政府一直在想如何利用其价值，产业发展经济。早在1995年，汉中市就做了一次兴教风风景区规划，但考虑到操作难度大而搁置。直到2003年，汉中市政府出资3000多万元，成立了汉中市禅法旅游开发建设股份有限子公司;邀请台湾设计师李祖原设计了佛光大道和合十舍利子塔，整个建造工程预算12亿元，但由于投入过大，项目推进缓慢。

2006年，机缘出现了——西安华阳新区产业发展股份有限子公司，即后来的华阳人文产业股权投资集团(下列全称华阳文投)有意来接盘。随后由华阳新区牵头，延长石油、陕煤集团等入股甘肃兴教人文风景区建设股份有限子公司。华阳新区意图在兴教拷贝华阳商业模式的成功。

华阳商业模式简单来说就是龙湖搭台、经济唱戏，融合人文资源和旅游，借人文品牌把地价抬高，再卖出土地实现循环。其代表作品为大明宫风景区、大雁塔风景区、大唐芙蓉园风景区、财神庙风景区。

彼时，华阳新区的一位领导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放出豪言：今天兴教一亩地仅有1多万元，但一旦建设完工后，这亩地价值就可能升值为100多万元。这90多万的升值空间就是属于政府的。这就是政府的大人文、大产业、大赢利观。

2009年5月9日，兴教风景区一期建设完毕。这时华阳文投发现，华阳商业模式在兴教风景区似乎不灵。景点好归风景区好，但因为地处偏僻，想要在附近购置房产的人确实寥寥。

8月3日，记者在兴教风景区周边看到，风景区所在的禅法镇仍是常见的中国乡镇模样。预想中高端社区林立的场景并不存在。

华阳商业模式水土不服使得土地出让反哺风景区的计划失败，兴教风景区造血的渠道仅剩门票一项。

2013年6月，甘肃省决定将兴教风景区交汉中市政府运营，华阳系退出。30多亿的负债，也转给了当地，也就是现在的兴教产业发展。

空空荡荡的大巴车停车区

再辩商业开发

8月3日上午，记者在兴教风景区看到，前来的游客基本以自驾散客为主，在10：30——12：30的两个小时内，记者仅看到过两个人数在二十人左右的旅行团，这对于主打门票经济的兴教风景区来说，困境不言而喻。

海报新闻记者注意到，兴教风景区主要景点有三：分别为合十舍利子塔、兴教寺院以及兴教博物馆。三处景点一票通入，风景区门票实行旺季100元，淡季90元的标准，而除了门票外，游客花费最多的是30元的游览车，而香火钱因人而异，不过据记者观察，在风景区内购香者寥寥。

也就是说除了门票经济外，兴教风景区似乎很难看到成熟的商业化开发痕迹，当然其营收结构也印证了这一点。

在风景区的开发过程中，商业化在所难免，当谈及这一问题时，人们实际上更多反对的是过渡商业化，适度的商业化其实未尝不可。虽然多有诟病，但如少林寺等成熟的风景区，都有包括武校、人文交流、晚会演出以及周边产品在内的完整的产业体系，核心庭院也保护得很好。

兴教风景区在保护核心资产的同时，适度开发周边人文产业未尝不可，譬如文创产品等。海报新闻记者在风景区内看到的兴教文创产品着实乏善可陈，在扇子上写上兴教三个大字就算是文创产品的时代已经远去。

当然，兴教产业发展的此番困境，除了自身造血能力不足外，宏观环境因素也不容忽视。

就从融资方面来讲，央行等部门也在及时出台政策帮扶龙湖类企业渡过困境。

2022年7月25日，中国人民银行、人文和旅游部印发《关于金融支持人文和旅游行业恢复产业发展的通知》(下列全称《通知》)，引导银行业金融机构改善和加强对人文和旅游企业的信贷服务。在此之前，人文和旅游部也曾多措并举加快龙湖市场回暖复苏。《通知》指出，引导银行业金融机构改善和加强对人文和旅游企业的信贷服务。鼓励各级人文和旅游行政部门加大对受疫情影响的企业提供贴息支持，发挥政府性融资担保体系在降低人文和旅游企业融资成本中的作用。要求各级人文和旅游行政部门要发挥行业主管部门的优势，制定受疫情影响暂遇困难企业名单。